2023年5月20日-21日，以“坚定信心，高质量金融发展服务中国式现代化”为主题的2023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在京成功召开。

在论坛全体大会二“资本市场高效赋能实体经济发展”环节，华东政法大学国际金融法律学院教授徐明发表演讲，对于中国资本市场进一步迈向成熟的路径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徐明指出，判断一个国家的资本市场是否成熟，主要取决于三个维度的表现：基本功能和市场基础建设，市场化、法治化和国际化程度，以及资本市场的监管能力、市场的诚信状况、投资者保护水平等。从这个意义上看，经历30多年的发展,中国资本市场在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三方面取得了巨大进步,目前以四板为塔基、三板为塔身、交易所市场为塔尖的错位发展、适度竞争、具有较强包容性的“金字塔形”多层次资本市场已经基本建立，初步实现板块之间的互联互通，制约资本市场走向成熟的一些深层次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走向成熟的资本市场的市场化机制已经被确立，也有了很好的法律监管制度，初步具备迈向成熟资本市场的基本条件，在推动高水平循环、促进高质量发展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杠杆作用。

对于中国资本市场未来迈向更为成熟阶段的路径，徐明认为应以一个核心目标、一个明确方向、五点重点路径来重点发力，一个核心目标为建设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且具有中国特色的成熟资本市场。一个明确方向为法治化、市场化、国际化。五个重点路径则需要紧密围绕服务实体经济这个核心展开，包括：进一步促进中国资本市场的市场化；进一步服务好国家战略，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进一步加强法治化建设，加强投资者保护；进一步对外开放，促进资本市场国际化；改革创新，防范化解资本市场风险。

徐明强调，构建成熟资本市场的目标、方向和路径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服务实体经济是目的，改革创新是资本市场进一步发展的动力和源泉，控制风险则是中国资本市场成熟的重要前提和必要基础。

徐明在2023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上的发言

我今天发言的题目是《迈向成熟的中国资本市场》，想谈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怎么样理解成熟的资本市场？第二个问题，中国资本市场是不是具备了成熟市场的条件？第三个问题，中国资本市场迈向成熟未来的走向。

如何理解成熟的资本市场？我觉得在全球的资本市场当中，一般认为成熟的资本市场兼具两个方面：硬件过不过硬？软件到不到位？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我们市场的基本功能和市场的基础建设是不是到位？市场的基本功能是什么呢？市场的基本功能是它的融资功能、交易功能和市值情况。这三个基本功能可以用来衡量资本市场“市场化”的指标。融资是资本市场最主要的功能，是企业上市最重要的目的，也是最直接的目的。交易的功能是企业上市后价格发现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就体现在其流动性。流动性很重要，没有流动性它的价格和价值发现很难会体现出来。有了流动性，资本市场当中的资源配置功能才能充分发挥出来。第三个基本功能就是市场的市值，上市公司的市值水平怎么样？它是市场的规模和市场总体实力的体现。在全球来说，衡量资本市场到底成熟不成熟，从市场化的角度来说，这三个指标我觉得是比较重要的。

除此之外，市场的基础设施也很重要。主要指我们的交易系统、结算系统以及与之相关的各种技术系统到底是不是过硬？成熟的资本市场在这方面应该是过硬的，所以这也是我们衡量资本市场的一个指标。

第二，成熟的资本市场应该是市场化、法治化和国际化的市场。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是全球公认的成熟市场标志。第三，资本市场的监管能力、市场的诚信状况以及投资者保护水平等，包括它的企业文化和股市文化，也是市场成熟与否很重要的标志，我们称之为资本市场的软环境、软实力。因此，我们衡量一个资本市场是不是成熟，要从以上三个维度和指标上进行体现。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中国的资本市场是不是具备了成熟市场的条件？我个人觉得，我们初步具备了迈向成熟资本市场的基本条件。大家知道中国资本市场从1990年沪深交易所成立开始，经过近33年的不断探索，资本市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简单到复杂，这个过程非常不容易。到现在来说，我们在各方面的条件已经比较好了，初步具备了成熟市场的条件，有四方面的理由加以支撑。

第一，中国的资本市场转向成熟的一些基础条件已经基本具备了。我们基本的市场条件当中，去年上市公司5000家以上，市值达到85万亿元，在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常态化的交易量达到1万亿元，投资者超过了2个亿的水平，多层次资本市场基本建立了，这都是变成成熟资本市场的一个基础性条件。

第二，制约资本市场走向成熟的一些深层次的问题基本得以解决。什么深层次的问题呢？我们经过了一系列的改革创新，把制约市场的一些根本性制度解决了。比如股改，正如吴晓求教授一篇文章所说，股改是我们资本市场重大事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之一，使我们的市场从割裂的市场变成了统一的市场，变成了全流通的市场，这个问题不解决，资本市场无法走向成熟。可以说，交易所成立，我们有了资本市场；股改，使我们真正有了统一的资本市场；现在，我们在基本制度方面有了注册制，这三十多年来，我们对上市公司、证券公司、投资者都经过了大量的改革创新，一些基本障碍性已经基本扫除了。

第三，走向成熟的资本市场的市场化机制被确立了，最明显的就是我们现在注册制全面落地，标志着中国资本市场真正走向了市场化。大家知道注册制主要解决的问题是处理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把企业上市的定价权交给市场，这个非常重要，这样的理念不但在发行市场，我们在二级交易市场以及资本市场的方方面面都贯彻着市场化的理念，很好的处理了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所以这是我们具备了市场化的一个客观条件。

最后，经过我们多年的努力，中国的资本市场有了很好的法律监管制度。这是资本市场成熟的第四个条件，即法律监管制度基本到位。我们现在形成了以《证券法》《公司法》《投资基金法》《期货和衍生品法》为第一层面，以行政法规、部门规章、规范性文件加司法解释为第二层面，以及大量行业自律管理机构的业务规则为第三层面的中国资本市场法律体系，这个多层次的法律体系已经建成了。除此之外，我们在监管体系、诚信体系、司法执法体系以及投资者保护体系上都做了很好的探索，形成了很好的制度性保护。所以我说支撑我们中国资本市场走向成熟的这四方面的条件基本具备了。这是我讲的第二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中国资本市场未来如何走向成熟？我想目标就是建立一个规范、透明、公开、有活力、有韧性的中国特色的成熟资本市场。前面有那么多定语，每个定语都有非常深刻的含义。中国特色的资本市场，我们也追求成熟，但是一定要基于中国的国情，中国资本市场的国情是什么？它有两方面的特点，第一方面，中国资本市场的投资者数量多，有两个亿以上。在两个亿的投资者当中，99%是个人投资者，95%以上是中小投资者，这是中国资本市场的实情，和境外的资本市场是不一样的。这是中国特色。

第二个特点是，中国已经建立了多层次的资本市场，中国的多层次资本市场是金字塔形的，塔基是四板，塔身是三板，塔尖是交易所市场，服务了实体经济的各种业态、各种企业，这个多层次资本市场应该是错位发展、适度竞争，具有很大的包容性。所以中国的多层次资本市场既有场内市场，也有场外市场，既有公司化的，也有会员制的，既包含传统的企业，也包含现在的科技企业，既能包含大中型的央企、中型企业，也有中小微企业，所以是多样的。同时，中国的多层次资本市场是初步互联互通的市场，这是中国资本市场特色。我们建立成熟市场一定要在这两个前提下进行。

怎么建立呢？我想具体可能有五点。

第一，进一步促进中国资本市场的市场化。未来我国资本市场应当是市场功能逐步齐全，市场产品不断丰富，市场管制逐步放松，监管逐步加强，自我约束切实到位，市场信息公开透明，市场服务不断加强的充分市场化的市场。

第二，进一步服务好国家战略，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国的资本市场最根本的目的是要服务实体经济。

第三，进一步加强法治化，加强投资者保护。在立法、监管、诚信和司法方面，有很多工作需要做。

第四，进一步对外开放，一定要促进资本市场的国际化，“走出去”和“请进来”的力度都要加强。我们现在二级市场有了资本市场的国际化，还要探讨一级市场的资本市场国际化。

第五，一定要改革创新，防范化解资本市场的各种风险，这是我们成熟资本市场很重要的表现。所以资本市场成熟，我们的目标是清晰的，方向是明确的，就是法治化、市场化、国际化。手段也是明确的，就紧紧围绕服务实体经济这个手段。紧紧围绕改革创新、对外开放，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市场风险。这三者的关系当中，第一个服务实体经济是目的，第二个改革创新是发展的动力和源泉，第三个控制风险是中国资本市场成熟的前提和基础。

我就讲这么多，谢谢各位，不妥的地方大家批评指正！

（根据现场发言整理，未经本人确认）